“哈哈哈哈,哈哈哈哈!”守墓人觉得今夜真是太有意思了,原来只想着和往常一样,找找东良的麻烦,没想到今夜竟然会让她享受到如此有趣的剧情发展,“骑士王,你还真是将骑士精神中的‘仁爱’包容到了最大程度啊!”
东良开始急促地呼吸,胃酸如同岩浆,在他的肚子里倒腾了起来。一阵腹痛,脑袋里传来窒息的感觉,他终于无法忍受守墓人的嘲笑。
但东良说不出话来,无法应答,他已经说了他不知道,守墓人还想要怎么样?所以守墓人继续嘲笑,使用更加怜悯的神色表达自己的不屑。
“即便如此,你还是要进去吗?可恨的人!去看看那个被你用杀死她的剑刃所刻下名字的墓碑,去看看那个只为了让你可以赎罪而堆积起的石头坟墓,去看看我无辜而死去的女儿……即便坟墓里躺着的是空无一物的棺材,你也要进去吗?”
你明明知道的,爱德华·薰香和上千万无辜的皇都百姓一样,沉入大海,死无葬身之地。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啊!你连她的尸体都没有找到。
因为他们死无葬身之地,所以因为你的虚伪而建造的陵园岛才叫做“法厄同”,不是吗?他们死在想要证明自己的路上,死在你骑士王的光辉之下。
法厄同是因为赫利俄斯的光辉太耀眼才陨落的。
“让我见她……”
“你在嘀咕什么呢?又要为自己的罪行辩解吗?”
东良咬着自己的嘴唇,艰难开口。哪怕只有十分钟,十分钟就好,请埋葬在法厄同与大海的人们暂且不追究东良的过错。他想要回避,想要躲起来,他想要暂时成为一名普通人……东良想要脱下染血的王之名,哪怕十分钟就好。
“让我见她一面,随后我会以死谢罪。我保证。”
你除了保证之外,还剩下什么?
守墓人才不相信所谓的保证,即便东良愿意死去,可是这保证能够挽回什么呢?虚假就是虚假,虚假的墓碑绝对不能成为让东良赎罪的媒介,做错事的家伙就应该顶着罪孽的愧疚独自死去。
有些人,是不应该得到忏悔的机会的。罪恶的血染红了骨头,洗刷时大家都会饱受折磨,何必呢?
守墓人张开双手,她的神情宛如教堂中的牧师,而对比之下的东良就是跪在圣母像下的罪徒。守墓人倾听了东良的忏悔,接下来就要宽恕他的罪孽……
“你一年前就应该死去了,誓约七人共生死同进退,不是吗?你杀死了你的家人,你凭什么活得那么自在?死吧死吧,你现在就可以去死了,何必执着于去看一眼虚假的墓碑?”
“尊敬的蔷薇皇妃,您作为薰香的养母,在十年间填补了薰衣草皇妃所不能给予她的母爱,所以我敬仰您,尊重您!但是作为爱德华五世的女人,我希望您可以让开。因为爱德华皇室的人……”
东良左手抱着紫色的蒲公英,脱落的种子被海风吹起,有一丝棉絮般的紫色沾染了他的头发。右手持剑平伸,银光照亮了他和守墓人彼此的双眼。
显然,罪徒拒绝了从上帝那儿被赐予的宽恕,东良决定继续十恶不赦。这是他的光辉之路,所以罪徒接受挑衅,也终于被完全惹怒。
法厄同的陵园中,持剑的暴徒与美丽的女子对峙着,一边是被逼得无路可退的肃杀,一边是享受着滑稽木偶戏与老套剧情展开的戏谑。
“……因为爱德华皇室的人,除了皇帝可以与我平起平坐以外,没有人可以挡在我骑士王的面前!”
能够推翻代表一位王的权势与力量的王座的家伙,只能是另一位王。
木偶戏演到了最紧张的部分,守墓人觉得东良是个木偶,自己也是个木偶。操控着他们躯干肢体动作的棉线纠缠了起来,冥冥之中,等待着的碰撞终于来临。
于是守墓人也不留余地地进行表演,她突然哭了,带着哭腔向东良发出责怪的追究,如果不是因为他,如果不是因为他,如果不是因为他……守墓人依旧有一个完整的家。
“皇帝死了,皇都没了,骑士团也几乎全军覆没。你已经不是骑士王了,收起你那一套大不敬的态度。东良,请你以审判者的名义审判我!利用同伴的死亡为自己创造举世无双的震慑力,成立审判者是为了下一步的征服铺垫阶梯。你成立审判者的目的,不就是为了要杀死所有阻碍你的家伙吗?”
“求之不得!”
东良迅速出剑,凭空出现的一道银色的闪电爆发在他与守墓人之间。“被遗弃的狂妄之雨”的特性是锋利,发出的攻击迅猛而坚不可摧,打造这柄剑刃的锻造师将他“世界第一锻造师”的狂妄灌注在金属的身体里,用火焰创造了银剑的朴实无华,但是却可在瞬息间取人性命。
“被遗弃的狂妄之雨”是与东良适应最优的剑刃,无论是外表还是精神都是如此。
一招干净利落的下斜斩,结结实实地击中了目标。守墓人伸出了病态白皙的双手,用和东良银剑落下速度完全相同的频率,迎上了东良的剑刃。
他们两人都没有披着甲胥,身上没有任何可以作为身体防具的外物。但就在东良使出下斜斩的片刻时间,守墓人的双手已经被羽毛包裹,银剑与羽毛碰撞的时候,火星像是接近晨曦的夜晚所残留的星光似地闪耀。
守墓人手上的羽毛圣洁至极,这可不是地上随处可见的廉价海鸟羽毛,这是圣徒对上帝绝对忠诚的象征。来自于不同世界的羽毛挡下了东良的下斜斩。
“我是不是应该配合一些,用一脸不屑的神情,轻蔑地说,‘拜托,你好弱啊’……嗯哼?”
嘴上说着如果的假设,守墓人的神情却已经有了真真切切的轻蔑。东良忏悔的态度毫无诚意,万能的神决定惩戒他的罪恶。
审判者?谁审判谁还说不定呢!
守墓人松散的白色上衣后张开了六片洁白的羽翼,空气漩涡把整个陵园岛的羽毛都拍打到天空中,她承载着可以卷袭浪涛的气流,悠悠荡荡地升上了高空。
黑龙真幸福,他竟然娶了一名天使作为他的第二任妻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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